費洛蒙是無聲無臭的化學分子,自體內製造,從皮膚表層散發出去,也可能自汗腺浮出,懸藏在毛髮裡。你所釋放出的每一個費洛蒙分子 都富含關於個人訊息,包括你的慾望、攻擊性、免疫系統等等。每一個分子攜帶專屬於你的化學信號,就像每個人的指紋都是獨一無二的。
費洛蒙提供你周遭所有人的線索,舉凡你的鄰居、摯友、同事、電力工人,甚至是公車上鄰座的人。費洛蒙無臭無形,攜帶著關於你的重 要訊息,二十四小時在空中飄盪,雖則你可能一無所覺。你的費洛蒙在尋找其他同類,一且找到目標便將訊號傳遞出去。
試以第一印象爲例,有個朋友介紹你認識他的表弟,你一眼就認定自己不喜歡這個人。腦中可能會浮起一個理性的聲音,提醒你不應該在 幾秒鐘內決定對一個人的喜惡,但先入爲主的強烈厭惡卻無論如何揮之不去。大多數人都經歷過這種心理衝突,一邊是邏輯與理性,另一 邊是難以捉摸的情感與直覺。
這只是費洛蒙的奧秘之一,費洛蒙能超越邏輯思考,直接影響腦中負責原始情緖的部位。我們從小被敎育要控制情感,然而費洛蒙無所不在的影響,證明理智永遠無法戰勝情感。
心理學文獻曾記載一個有趣的故事,有個女人來到英國牛津的一條河邊,恰好一群年輕男學生經過。不知爲何,她突然強烈地確知其中一 人是她生下不久就送人領養的兒子,這位年輕人事後表示他也有同樣的奇怪感受,直覺知道河邊的陌生女子就是他母親。
値得一提的是,這對母子長得一點都不像,因此他們並不是憑外表認出彼此。然而,兩個互不相干的人如何一眼就察覺彼此的關係?
胎兒在溫暖潮濕的子宮裡,便是透過費洛蒙與母親交流著無聲的化學訊息,這個連繫會持續到出生後,因此母親不僅是靠氣味,也憑藉費 洛蒙認出她的嬰兒,同樣的,嬰兒也因此能輕易找到母親的乳頭。可不可能就因爲這個連繫是如此牢不可破,使得多年不見的母子也能一眼相認?
人類的身心領域原本廣懋,人類的潛能也一再讓科學家訝異,多年後母子相認並非絕不可能,人類畢竟是具備化學溝通能力的動物。我們 或許自認是萬物之靈,早已超越潛意識化學溝通的階段,事實是這樣的溝通不斷在進行。
多數人每天洗澡換衣服,經常洗頭,甚至噴上香水、古龍水。我們呈現出來的是經過塑造的氣息,因此便以爲所謂潜意識的化學訊息已完 全被掩蓋。的確,人類的日常活動絕大多數依循高度發展的理智,我們無法承認萬物之靈也會受化學衝動的驅使。
然而科學家發現,人類雖努力抑制原始訊息的散播,結果可能徒勞無功。也許我們確實與其他動物有著比想像中更多的共同點,甚至連人類的性吸引力、繁衍後代、爭權奪勢等行爲,也與費洛蒙溝通有關。
有時候我們會對某些人或事有強烈的直覺,這要如何解釋?又爲何會對人有莫名的好惡?在兩性追逐或權力競爭中,人們又是如何分辨彼 此未明言的態度?所謂千里姻緣一線牽或一見鍾情要如何解釋?自然學家黛安.艾克曼(Diane Ackerman)在《感官之旅》(Anature History of the senses)一書中稱,費洛蒙是「情慾的化身」。化學因子來電的人會互相吸引,訊息相斥的避而言之,看來就是這獸慾的化身在作祟。
愛默森在(Ralph Waldo Emerson)〈群居與孤獨〉(Society and solitude)一文裡寫道:「社會因化學因子相近而存在,只此而已。」愛默森說的不是費洛蒙,而是群居與獨處的永恆衝突。不 過這段話仍可用來說明我們的重點:人際互動建立在某種天生的化學親和力上,且可能直接與費洛蒙有關。 這或許可以解釋,獨居的人爲何免疫系統與心理健康都較一般人差。 讀者是否想過你爲何不由自主地追求一段不理智的情感,爲何很怕遇到某位同事,爲何與自己的新生嬰兒有種特殊的情感,最新的研究顯 示這些時候你可能潛意識裡遵循古老的費洛蒙指引,換句話說,你是受到第六感的影響。
十九世紀德國哲學家尼采的話最能說明這一切,他說:「我的天份盡在鼻子裡。」這份天賦應該是人人皆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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